蓝翔技校：高额学费给民办教育标杆

钱金宁插画

特约记者 周紫薇

时代周报济南、北京记者 陈子阳

身高1.64米的荣兰香喜欢称自己为“251”，与“二百零五”一样有“不怕死”的意思。 稍微有点悟性，这也许是对他“教育帝国”崛起秘诀的最好诠释。

经过30年的发展，山东蓝翔技工学校（以下简称“蓝翔技工学校”）已成为中国民办教育的标杆。 如今，荣兰翔的兰翔技工学校已形成拥有五个校区、学生三万多人的庞大规模。

每年，成千上万的学生从全国各地涌入这所传奇的学校，该学校声称将其所有毕业生输送到世界各地的雇主。 其中，80%的学生来自农村地区。 作为舵手蓝翔技校厨师学费多少，荣兰翔一直自诩，除了必要的学费外，兰翔技工学校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门槛。

据兰翔技工学校招生办介绍，兰翔的学费每年在1万元左右。 不过，多位蓝翔学生向时代周报记者坦言，平均每年的学费远高于此，达到3万元左右。 高额的学费给蓝翔技工学校带来了稳定而庞大的资金流，这让蓝翔帝国的触角延伸到了房地产、金融等层面。

对于荣兰香本人来说，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兰香校长那么简单了。 曾当选全国人大代表、济南市工商联副主席、天桥区政协副主席。

随着“跨省斗殴”事件持续发酵，被评为“中国儒商百强”的荣兰祥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。 所有的荣誉都开始被打上大大的问号。

从“高速”成长之路开始

从济南火车站驾车至天桥区蓝翔技工学校校园仅需半小时。 每天，蓝翔校车频繁往返于两地之间，接送新生。

蓝翔的三个核心校区分布在以“蓝翔”命名的道路两侧。 一座古老的立交桥连接着蓝翔南校区和东校区。 作为全国最大的民办职业培训学校，纵观蓝翔30年的发展历程，“野蛮”似乎始终如影随形。

“我们八九个人都是自己的家人，这是正当防卫，如果解决方案对我们不公平合理，我一定会上诉！” 10月6日，荣兰祥的妻子孔素英在接受《时代周报》采访时表达了不满。

孔素英的父亲被蓝翔技工学校的人殴打，使得容、孔之间的婚姻矛盾公开化。 针对这起“跨省斗殴”，蓝翔技工学校给出了“清扫”解释，并于近日声称天伦花园房产属于学校，只是派人管理，因为孔氏家族私自出售了多处房产。天伦花园的房产。 。

蓝翔技工学校学生肖亮（化名）亲自参加了此次战斗。 10月初，他在接受《时代周报》采访时透露，参与打斗的人大部分来自蓝翔技校学生会。 “我们是被迫参加的，每天的奖励只有馒头和咸菜。”

事实上，近期的“跨省斗殴”并不是蓝翔技工学校第一次诉诸暴力。 1990年代在蓝翔技工学校任教的洪升（化名）告诉记者，回顾蓝翔技工学校的发展历史，类似的案例“不胜枚举”。

据他回忆，几年前天伦花园建设期间，蓝翔技工学校与施工便民之间爆发了冲突。

“那个工地有四五百名农民工，无法清理。当时，学校保卫部门安排了学校的人，把汽修班、厨师班的数百名学生带进来。” ，把所有农民工都赶出去了。” 洪盛告诉记者。

事实上，类似事件在蓝翔技工学校的发展过程中并不少见。

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蓝翔老员工透露，创业之初，蓝翔与其他学校多次争夺生源。 据多位知情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，此次“跨省斗殴”的领导者之一、兰翔技工学校校委委员王继忠是荣兰翔的老乡。 他跟随荣氏多年，是他的得力助手。

对于上述问题，时代周报记者多次拨打荣兰祥的手机，但截至发稿，尚未得到回复。

教育背后的盈利体系

20世纪80年代中期，河南商丘农民荣兰香、孔素英来到济南创业。

早期，荣兰祥夫妇在天桥区第五十七中学租用教室，创办“天桥区职业技术学院”； 1988年，“天桥区技工学院”被当地政府并入并更名，学校进入快速发展轨道。 1997年，学校招生人数突破1万人。

1997年，“天桥区职业技术学院”更名为“兰翔技工学校”。 这所学校继续实行严格的封闭式军事管理。 这背后是学校出色的盈利能力。

蓝翔技工学校目前招收汽修、厨师、挖掘机等8个专业，学制长度不等。

蓝翔的一位招生老师告诉记者，在蓝翔一年的学习费用在1万元左右。 不过，该校多位学生向记者提供了不同的数字。 一名学习高级技师的学生表示，蓝翔两年半的高级技师班总费用为7万-8万元。

高额的学费给荣兰祥带来了强劲的现金流，让他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收费机制。 时代周报记者走访发现，蓝翔学生的学习状况，包括升学率，都与老师的“提成”有关。

“学校里最热门的事情就是转班。”曾在蓝翔技工学校担任会计的高英说。 另一位仍在蓝翔任教的老师也证实了上述说法，“比如你学做厨师，他会捏出很多东西，要求你交费用。如果学生只学一个雕塑，他会付3000元，但是如果转雕塑，你付1500元，老师得到100元，如果转10件，你会得到1000元，如果转50件，你会得到5000元。 ” 上述老师说。

转班甚至成为了蓝翔的全职工作。 “比如你学了挖掘机，也可以转学装载机。学了装载机之后，你可以转学推土机。学完推土机后，你可以转学起重机。如果你不会”不换的话，老师会给你鞋子穿的。” 上述老师对时报记者说道。

在封闭式管理下，所有学生的生活都纳入蓝翔的经济体系。 时代周报记者查阅工商信息发现，荣兰祥还专门注册了天桥区顺祥百货，这也是兰祥校区唯一一家超市。

多位学生也告诉时代周报记者，蓝翔校内生活费用比校外高，平均每月费用在1000多元。 此外，从蓝翔技工学校退学的学生，也不会获得任何退款。

强迫就业商业经历

学生就业也成为蓝翔利润来源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蓝翔技工学校声称毕业生可以“100%就业”。 但在业内人士看来，这种宣传水分很大。 “一百个人有七八个人就好了。” 一位老师向《时代周报》记者坦言。

工商信息显示，荣兰翔于2013年注册了兰翔人力资源有限公司，该公司的主营业务是为毕业生对接就业。 10月13日，该公司工作人员告诉《时代周报》记者，公司所做的只是在网上寻找招聘信息，然后帮助学生联系工作。

蓝翔招生办公室的老师告诉时代周报记者，蓝翔有能力将毕业生安置到全国各地的单位。 据多位接近蓝翔的内部人士透露，外派工作本质上是蓝翔拖延学生的手段，目的是向毕业生收费。

“如果我家人在青岛，他们叫你去陕西，你去吗？如果你不去，你就得付钱，目的就是忽悠你。” 上述知情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。

多名蓝翔毕业生向时代周报记者证实了上述说法。 据他们向时代周报记者介绍，毕业生必须服从学校的就业安排，四个月后返回学校领取毕业证书。

事实上，学校和用人单位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某种派遣协议。 一名学生指出：“如果你去工厂，你必须呆四个月。如果你没有证明就跑了，学校不会分配你，你只要付钱就走。” 请四个月后回来领取证书。”兰翔技工学校把这笔钱称为“聘用费”，一般在1000元左右。

生源也成为蓝翔评价教师业绩的重要指标。

“免费试用1个月”是蓝翔一直以来的口号。 负责招生的老师告诉记者，只要带上几百元的生活费就可以来试校。 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，试点校园为“兰翔工程机械有限公司”。 位于济南市苏山路。

时代周报记者走访现场发现，这里也实行封闭式管理。 “蓝翔根本不让你出去，我给你说一下这个学校的好处，对于试用期的学生，每天都是老师轮流做作业。” 洪升告诉时代周报记者。

“一般进去的时候，都会有一个老师带试听课，试听的学生有十个人，如果全部报名的话，就会得到提成，如果其中一个失败了，老师的责任就更大了。” 一位曾在招生工作的高中生英直言不讳。

荣家的触角

荣兰香出生于1964年，是家里最小的一个。 他有三个兄弟和一个姐妹。 荣兰祥的商业帝国以家族成员为中心，触角已伸向房地产和金融。 、珠宝首饰等众多行业。

荣兰祥对于个人资产的处置一直非常谨慎。 孔素英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荣兰香拥有多少财产。 有兰翔技校人士推测，荣兰翔的个人资产至少有10亿元。 各地的房产如果一一统计的话，可能有几十亿人民币。

据熟悉荣兰祥的人士透露，《时代周报》记者透露，荣兰祥“自己名下没有钱，所有钱都以学校会计或亲友的名义存入银行，不存在”。以他自己的名义存在。”

《时代周报》记者从多方渠道获悉，长兄荣兰秀、三弟荣兰强协助荣兰祥管理学校。 其中，荣兰强是荣兰祥的得力助手。 他处理许多外围事务。 学校的很多大宗采购都由荣兰强负责。 荣兰强还担任兰翔工程机械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。该公司除作为兰翔的试验基地外，经营范围还包括机械制造和销售。

荣兰祥曾尝试在郑州、北京办学，但好景不长。 20世纪90年代，荣兰祥在商丘创办了一所技工学校和一所驾校。 1998年，荣兰祥关闭了驾校，在上述学校的土地上修建了现在的天伦花园。 商丘技工学校现由荣兰祥二哥荣兰生管理，即商丘宏达技工学校。

资料显示，宏达技工学校现有教职工46人，开设烹饪、美容美发、工程机械等多个专业。 《时代周报》记者立即采访宏达技工学校，但对方表示与蓝翔技工学校“没有任何关系”。 据蓝翔技工学校内部人士透露，蓝翔技工学校多名教师已前往宏达任教。

接近荣兰祥的人士称，荣兰祥目前的主要资产是商丘兰祥技工学校和天伦花园。 2001年，荣兰香在济南市尧山脚下购买了50亩土地，随后修建了兰香东院； 2002年左右，荣兰香购买了近300亩土地，修建了西院； 2005年左右，荣兰香修建了西院。 兰翔先后购买了北校300多亩土地，为工程机械实习基地，南校300多亩土地，兰翔工程机械公司约100亩土地。 这些土地已经很有价值了。 上述知情人士告诉记者，近两年来，已有企业出价6亿元收购蓝翔工程机械公司土地，但最终没有成交。

在济南梅里湖畔的梅里新居社区，荣兰香以给教职工分配住房的名义购买了一栋楼房，其中住房约70套。 “按照他的思维标准，这些房子是不能分配的，就连1998年以来的老师，都不能分配到房子。能分配到房子的，不超过十个人。如果你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，他会想尽办法让你走。” 洪升说道。

荣兰翔在兰翔技工学校周边注册了多家公司。 不过，除了“兰翔房地产开发游侠公司”外，还有“兰翔工程机械有限公司”。 和“天桥区顺祥百货”等多家已被取消。 其中，兰翔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注册于2004年。记者了解到，天伦花园、兰翔技工学校南校区均以该公司名义开发建设。

时报记者还注意到两家珠宝公司，其投资人分别是“蓉蓉”和“孔素英”。 其中“山东荣氏御尊珠宝有限公司” 2007年注册； 另一个“济南玉如缘珠宝有限公司” 该公司已被注销，成立于2010年。据孔素英向时代周报记者透露，蓉蓉是荣兰香和孔素英的女儿，两家公司目前实际上都没有营业。

知情人士告诉记者，这两家珠宝公司都是孔素英个人注册的。 当时，荣和孔已经离婚。 “当时，孔素英正在考虑自己开发一项资产。” 不过，荣兰祥觉得此举“太过公开”，于是强行关闭了两家珠宝店。

在强劲现金流的支撑下，荣兰祥近年来更加注重金融投资。

时代周报记者注意到，蓝翔技工学校是山东济宁银行的股东，持有2128万股，占持股比例2.46%。 此外，荣兰翔还担任济南市天桥区鑫海小额贷款公司监事，兰翔技工学校是该公司的股东之一。 资料显示，天桥区鑫海小额贷款公司于2009年获批成立，该公司由中国重汽集团发起设立，注册资本2亿元。 一位熟悉兰翔的人士向记者透露，荣兰翔曾经对投资该公司非常感兴趣，“想成为大股东”，但由于国家重汽集团的反对，这并没有实现。

家族式管理一直是荣兰祥的核心经营理念。 值得注意的是，今年9月，荣兰翔在接受《环球人物》杂志采访时声称，兰翔技工学校不会效仿新东方上市。 他给出的理由是，如果允许外部资本进来，“必须按照股份制企业来对待”。 如果我们的章程不规范，我们的资产就会被稀释，学生缴纳的学费就会作为红利分配给他们，学校的质量和运营就很难保证。”

荣兰祥曾向媒体强调，“无论是从事教育，还是从事赚钱，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！” 然而，从荣氏家族和兰翔技工学校目前的经营状况来看，荣兰翔似乎陷入了一个自相矛盾的境地。 之中。

【时代鹰眼】

兰翔的致命弱点

周紫薇

10月7日，就在记者来到济南的前两天，蓝翔技工学校刚刚发布了一段“雄伟”的挖掘机宣传视频。 视频中，数百台挖掘机整齐地排列在施工现场，身着校服的蓝翔同学排成方阵。

在蓝翔工程机械实习基地，记者并没有看到这一幕。 基地占地300亩，地面泥泞崎岖，环境破败。 周围散布着废弃的鱼塘和猪圈。 它更像是一个建筑工地而不是校园。 工地上散落着数百台挖掘机，两三个学生随意地坐在空地上无聊地聊天。

“哪家挖掘机学校最好？” 或许荣兰翔本人也不会想到，这句简单的广告语会成为2014年秋季网络上最流行的笑话。从某种意义上说，兰翔已经成为山东乃至中国民办技工学校的缩影。

数据显示，2013年，全国中等职业教育学校1.23万所； 中等职业教育招生674.76万人、1922.97万人，分别占高中招生和在校生的45.06%和44%。 今年2月26日，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了《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》。 调整的重点是1999年扩招后“专升本”的600多所地方本科院校，这些地方本科院校将逐步向现代职业院校转型。 职业教育。 6月23日，习近平主席在全国职业教育工作会议上强调，“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”。

像蓝翔这样的民办职业培训巨头带来了良好的发展机遇，但早期的粗放扩张和市场无序竞争似乎也让蓝翔偏离了教育本身。 如何管理好这些民办职业培训学校，让其重新纳入我国现代职业教育发展框架，成为蓝翔们的致命弱点。

一位兰翔老师告诉记者，2003年左右，兰翔技工学校开设了高级技术班。 此后，蓝翔一直在争取教育部门的学历认证，但至今尚未获得批准。 目前，职业教育中仍存在学历教育与职业培训的区别。 记者从济南市教育局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获悉，蓝翔技工学校作为民办职业培训学校，不属于教育部门管理，不具备教育部学历认证资格。部门。 在缺乏有效管理的情况下，民办职业培训学校的教学质量令人堪忧，存在教学乱象也就不足为奇了。